哦,官宦之家思路果然与众不同。
小吕:“副县长是我们乡的乡长提拔进城的,所以我熟悉他们家,别看有权有势,家风特别正,你看选儿媳妇的标准就知道了”。
看来一场相亲即将开幕了,她既然来了,说不行也得行了。她也很好奇副县长家公子长什么样子。
晚饭后,她们刚坐下不久,门外有响动,接着一行杂踏的脚步声进了院,小吕看了红梅一眼,有点紧张地说:“他们来了”。
小吕丈夫在前引路,后面跟着两个年轻人,都是中上等个头,一个四方脸双眼皮;一个鹅蛋脸单眼皮。
一瞥间她获得了这些,小吕站在她们之间,她对两男生介绍:“这位是章红梅”。
那两男生同时向她点点头,小吕又对红梅说:“这个是我表弟”,她指着鹅蛋脸的;
“这位就是石峰”,她指着方脸的。
红梅的目光一直在鹅蛋脸上,主角原来是方脸,他才是县长公子,石峰。
鹅蛋脸表弟像是给队友助阵,一直紧挨着公子石峰坐着,表弟显得轻松自在,石峰拘谨无措,他像是冷似的,端着双肩。
副县长的公子紧张得要命。
小吕拿出一些毛线,红梅撑着,她们一起缠毛线。
小吕引逗公子说话,她们聊共同认识的人,聊家乡。
红梅趁着她们聊天,就问那位表弟:“你也在上学吗”?
表弟:“我和石峰是高中同学,我在艺术学院,学音乐”。
红梅:“你最喜欢什么乐器”?
表弟来了兴致:“管里面是箫,弦里面是古筝”。
然后问她:“你看了正热播的《雪山飞狐》吗?片尾曲《追梦人》喜欢吗?”
她正好喜欢,就说:“我最喜欢那句‘莫让红颜守空枕’。其他的太啰嗦”。
她俩一见如故地聊着,小吕那边已经静下来,都竖着耳朵听他们俩聊。
这明显的跑偏了。小吕使眼色给表弟,表弟的热情戛然而止。
小吕建议:“红梅,石峰,你们出去透透气屋里太闷了”。
石峰得到特赦般站起来,他们来到外面。
外面昏昏暗暗,路灯被色夜拘束成萤火之光。
而远处灯火辉煌,衬着别墅的屋顶琼楼玉宇般华丽。
在夜色掩映下,石峰活泼不少,他很积极,他问:“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我为什么大学没毕业就相亲”?
她心里说:“不想知道呀”。
她没回答。
石峰说:“我觉得越是年少感情越纯,我老大不小了,再不谈就找不到纯真感情了”。
她不客气的问:“大学生都是年轻人,你为什么不在大学谈”?
他的观点:“我在大学谈过一个,保持了一年吧,后来她不理我了,大学也比较浮躁,现在我要毕业了,我要找一份明确实在的感情,不瞎浪费时间了”。
她:“哦,你就是奔着婚姻,是吧”?
石峰:“对对”。
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说:“咱们回去吧”。
石峰正谈的投入,突然被打断,他只得停下来,但明显地很失望,也意识到了什么,在最后的几秒钟里,他试图抓住什么,急切地说:“我对你非常满意,你好好考虑我行吗”?
红梅:“咱们进去吧”。
她们一前一后回来了。
进了屋,表弟再不说话了。
而这时也没必要再聊了,两男生匆匆走了。
小吕在大屋床上铺被褥,铺完了,她坐在床边对红梅说:“只要你同意,你不必操心调工作的问题,整个县城随便你挑学校。”
然后看似不经意地附加一句:“我也能借光调回城里”。
这才是她最真实的动机。
小吕离开前说:“今晚好好考虑一下,改变命运的机会啊”!
红梅往大床上一躺,被弹了起来,好软的床啊!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好疲惫,她头一挨枕头就眯瞪了。
心想:“还用明天,我现在就能告诉你”。
她睡着了。
她睁开眼睛时,不知是几点,反正一夜无梦,一夜酣畅。
她想起还有考试,赶紧起床。
小吕走进来,也不拐弯抹角,说:“石峰在门口等着呢,要送你考试去,你出来见他吧”。
红梅也干脆:“我不去见他了,我不喜欢他”。
小吕无奈的说:“昨晚我就看出来了,你一夜没想明白?哎,你真幼稚,以后会后悔的”。
她没出来见石峰,石峰走了,她去考场了。
一夜之缘就此交错,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
这件事过去不久,那天她下课回来时,她的桌上有一封信。
这是一封陌生来信。
她没有去拿,猜测谁寄来的。清清楚楚写着她的名字,笔记像个女生笔迹,拘谨中很认真。
地址是省工业大学。
她恍然大悟,感觉很意外,坐下来打开信。
只一页信笺,一笔一划的写着:
“章老师你好:我给你写信你意外吧?我考虑好久还是有话要说,我现在才知道你当天晚上就已不同意了,我却还傻傻地第二天早晨跑去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虽然我比你大两岁,但我还是以学生的方式处理问题,虽然你比我小,但你已经工作两年了,比我更了解社会,你用成人的标准对我,我感觉好累啊!以后再也不相亲了,太累了。……”。
她读完了哭笑不得,在副县长公子石峰的人生里遭到拒绝,而且是一个乡镇小老师的拒绝,他很不甘心吧?所以特意唠叨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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