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这是哪家的俏公子呢!快些进来。”
傍晚的花街和白日里的确大相径庭,白日里的花街干干净净苍苍白白的,像个幽辟的小巷,傍晚就宛如一位施了浓妆的女子,在勾栏边招摇,仿佛一切都活了过来。
四周有好些姑娘摇着帕子,同你嗤嗤的笑。
我进了怡院的大门,刚一踏进大门便有一众脂粉彩绦拥了上来。
“公子呀,你可是看上哪位姑娘了?”那老鸨虽已经人老珠黄了,可从微微上挑的眼角还是依稀可辩她年轻时的风华。
“本少爷来还东西。”我从拥挤的姑娘堆里拿出收好的帕子递给她,她接过那帕子只看了一眼便冲一旁的女子说:“你去收拾一间雅间。”然后对我笑眯眯道:“公子,楼上请。”
怡院的红牌是秀梅,是个清妓,据说才貌双全,德艺双馨,本来是达官家的小姐,因为很多原因,家破人亡,走投无路下进了怡院,成了这里的红人。
秀梅生性高傲,又喜着艳丽色,这两种极端糅合在一起,令人神往,故人人羡之。
我被引到了楼上,进了一间雅致的小屋,屋里轻纱慢摇别有一番味道,她们端上了茶水果点,请我稍等片刻。
这一等就等了一炷香。
在我将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那乳白色的纱帐突然映出了一个窈窕的人影,她曳步向前,拨开一层层的纱,慢慢的露出了她那张漂亮的脸。
果然人言不差,高傲我一时也看不出来,不过她一身红衣裙着实为她添了姝色。
一双眼里盛满了不符合花柳之地的羞涩,“桓先生……”
听她这样说,我忽然感到一种怪异的感觉弥漫上了心头。
果然屋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哎呀,是那天的小公子呀!”不愧是楼里的红牌,反应都比一般人快。
“你认得我?”我朝她道。
“秀梅自然认得公子,公子长得那么好看,让人过目不忘。”她朝我歪了歪头。
我听她这话只觉得有趣:“过目不忘?那桓先生又如何呢?”
她的表情果然僵**一下:“公子。”她朝我欠了欠身体,又退回了那纱帐中:“公子要听什么曲子呢?”
“本公子今天是来还姑娘东西的。”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公子可真是温柔啊。”
“让奴家给您弹曲蝶恋花吧。”她说着一点琵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摇摇头,轻轻扣了扣白瓷的茶杯说:“给我来曲菩萨蛮吧。”
秀梅的声音有些为难:“朔州城地方偏远,那菩萨蛮是京城流行来的曲子,还未传到这里。”
我随口胡诌了一个竟叫她为难起来了:“那就梅花落吧。”
“寻欢作乐之地怎么可能弹这个呢。”
我无聊的撇了撇嘴,心想那就算了吧。
她却自顾自的换了个曲子,铮铮的琵琶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曲子很好听。
但我倒是无法形容了,我只好安安静静的听完了那支曲子。
“这支曲子是奴家做的,唤名为思慕。”曲子停了后,秀梅的声音响起了。
我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哦了一声。
“奴家不才,望公子海涵。”
我忙说很好很好。
思慕的是谁,再怎么迟钝也可以看出来的。
屋子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我觉得无趣便起身在桌子上放下了一锭银子:“我走了。”
“公子!”她忽然叫住我:“公子,请您将这个带我交于桓先生。”
她急急忙忙的从纱帐里跑了出来,将一荷包送到我的手里。
我看着她的脸,羞怯中带着坚毅,那双眼睛亮的如星子一般。
或许被我盯的不好意思了,她慢吞吞的开口:“小公子,秀梅只是很感激桓先生。”
“少爷你去了青楼还带回来这么个玩意儿?”福吉提起那个荷包来回甩着。
我喝着茶不与他说话。
他看了我一眼说:“带回来就罢了,居然还是给别的男人带的。”
我当下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颇嫌弃的啧啧了几声。
我看着他那张贱兮兮的脸,心想还是死了的好。
“思慕君兮,惟愿心心相印。还是戏水鸳鸯,莲花相应啊。”他反反复复的看着那个荷包说,“我的小少爷呀,长长心眼可好,那种地方的女人可都是虎豹,稍不留心就给人家买了,还要帮人家点银子。”
“套上你这只小白兔,把你迷的晕头转向的,来钓大鱼,啧啧啧……”
“所以,福吉就由你给我处理掉这件事了。”我打断他的数落。
果然他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道:“少爷啊,福吉刚刚大病初愈,身子柔弱的紧,这么重要的事,还是算了吧。”
我朝他笑了笑:“本少爷看你生龙活虎的,尤是口舌,很是欣慰,所以去处理了,莫要辜负我对你的殷切期望。”
他闭了嘴,巴巴的瞅着我。
“去吧,等你捷报。”我挥了挥袖子。
他站着不动。
我冷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木托盘朝他丢了过去。
他见状灵活的避开了,然后跑的无影无踪了。
木托盘摔在地下发出咚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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