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人先是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方穹，正想对小伙子道歉时眼角余光却瞥见许成山的表情，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许岚做了什么。
她瞪大眼睛，回忆起许成山之前问的问题，难以置信地看向许岚，后者却稳稳地喝下最后一口汤，擦擦嘴说了句“我吃完了”，便站起身来。
方穹也紧跟着把自己收拾妥当，站到许岚身边。
“妈，我先走了，有空会回来看您的。”许岚不去看许成山的表情，脸上带着对许夫人的歉意。
许夫人拦不住，只好匆匆忙地收拾了点吃的让许岚带走，眼见着方穹的车驶出小区，她转过头来看着许成山。
她的丈夫正气定神闲地躺在沙发里，接受到她的视线甚至饶有兴致地挑挑眉，许夫人抿抿嘴，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把许桓哄回房间，自己转去厨房洗碗。
许成山稍微偏过头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挑着眉看向电视屏幕，眼里的兴味盎然不知道是因为真人秀太过搞笑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看起来狂热得惊人。
车内依然是只听得见发动机的轻微轰鸣声，暖气开得很足，许岚却依旧觉得自己手脚冰冷，僵硬地扣上外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抬眼碰上方穹的注视才发现车子早就停在路边，车外唯余风声。
他看见方穹欲言又止的嘴唇，心下一阵抽痛，把原本干裂的嘴巴又撕扯出血痕来，方穹连忙抬手捧住他的脸，眼里只盛了满满当当的心疼和爱惜。
“算了算了，不想说就算了，我在这儿呢。”
他低下头细细亲吻过那些渗血的口子，动作轻柔地裹住它们给予温柔疗愈，心里疯狂涌动着疼爱。
这是他的珍宝啊，他怎么忍心叫他难过。
许岚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只有滚烫的眼泪证明他拥在怀里的人并非无动于衷，方穹更加忙乱，不断地擦着那些好像无穷无尽的水珠子，不断安抚着他。
“没事了，没事了……”
他心疼得要命。
“我……我逃不开了……”许岚的声音被泪水淹没，隔着那层情绪，听起来脆弱而痛苦，紧攥着他衣袖的手也在轻轻颤抖，不对，他浑身都在抖。
方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拼命用单调而笨拙的话语安慰着，尽量让自己的体温将这人妥善地裹起来护住。
许岚当然不是爱哭的人，但他实在无法在这个人面前默默忍受那些苦痛和难受，在那怀抱靠近时鼻子猛地一酸便落下热泪来。
好在那人也不辜负他的所愿，用熟稔温热的拥抱暂时为他打造了一个避风港。
那车外茫茫无际的黑夜与刺骨寒风和记忆中早已发黄的片段无缝重叠，他许岚空活十来载仍旧软弱无能，原以为愈合的伤疤重新血肉淋漓，扯得他浑身剧痛。
他和多年前那个孩子，并无不同，都活在暗夜的注视里，都唯唯诺诺惶惶不可终日，都……在苟延残喘。
但是……也许有点不同的，现在……他身边有一个他真心实意看重的人，他们算是牵上那细线，也算是水**融，更算是相依为命。
总是要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好受很多的。
许岚在泪眼朦胧里瞥见那车外的漆黑一片，不禁一抖，往那避风港里躲了躲，方穹也及时紧紧抱住他轻声安慰：
“我陪着你呢，没事了。”
可怜他这人拼命挣扎，到最后来，天大地大，竟只有这一方狭窄之地留给许岚此人。
好在，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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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卡文厉害，咕得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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